放開的第一個春節,有人回了魂牽夢繞的老家,有人燃了封禁已久的煙花,而我,堵在前往三亞的路上,哀莫大於心死。
1
我叫瑤瑤,今年28歲,是杭州一家美甲店的老闆。一年前,經朋友介紹,認識了我現在的男朋友崔浩。
崔浩是典型的鳳凰男,出生在河南的一個小山村。他憑藉著不懈的努力,研究生畢業後留在杭州的大企業工作。
要不是他身上這股堅韌不拔的拼搏勁,我這個大城市的獨生女是無論如何不會和他處對象的。
記得崔浩第一次帶我回老家見父母,雖然我做足了心理建設,但在看到他家那破敗不堪的瓦房時,還是被震驚到了。
我滿以為崔浩的父母會因為我的「不恥下嫁」而感動,不說夾道歡迎,至少也應該欣喜若狂。
可他媽媽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:「瑤瑤,你怎麼這麼矮呀,我還以為你能有一米七呢。」
我心裡暗嘲:你兒子也就一米七五,要不是看他學歷高,工作好,就你家這條件,打燈籠都找不到我。
崔浩趕緊拉著他媽媽,打岔道:「媽,你都做什麼好吃的了,我們都餓死了。」
崔媽笑臉盈盈的看著兒子,一邊細數著做的美食,一邊轉進廚房端菜去了。
崔浩見他媽走遠,回頭給我扮了一個鬼臉。不得不說,崔浩和稀泥的水平不錯。我也就釋然了。
2
去年年底,我們把結婚的事提上日程。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,見崔浩家並不富裕,也不為難,他們沒要彩禮,還主動提出陪嫁一套婚房。
崔浩很受感動,正好年底了,他主動提出,帶我去海南過年。
我已經有將近3年沒有旅遊了,而且美甲店正月里的生意也不多,所以我和崔浩決定,臘月28開車去海南。
出發前一天,崔浩跟我說他準備了驚喜,我幻想過他在路上給我補一個求婚儀式,或者在後備箱塞滿我最愛吃的各種零食。
萬萬沒想到,他給我準備的驚喜竟是跟他父母一起去三亞過年。當我看到他父母坐在汽車后座的時候,我的行李已經放進了後備箱,後悔已經來不及了。
崔浩說,他特意請他父母來杭州集合,跟我們一起出發,他還開心地表示,這下過年熱鬧了。
他們在車上回憶著,當年崔浩成為村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,他跪在崔媽面前發誓,將來有出息了,一定要帶她去看大海,這下願望成真了。
這麼溫馨的時刻,我也不好跟崔浩發作,只是心裡非常不爽,心想:你孝順可以,幹嘛一定要帶上我,你們自己去不好嗎?
後來我想明白了,崔浩不過是想滿足他的虛榮心,既完成了當初對父母的承諾,又抱得美人歸。意氣風發不過如此了吧。
3
到達徐聞港的時候,已經是午夜,一車人疲憊不堪。可最讓人崩潰的是,那裡大堵車,由於前往海南的自駕車太多,加上大霧天氣,不知要堵到什麼時候。
我們懷著焦躁的心情熬到了天亮,車才前進了2公里。
崔媽待在車裡直喊憋悶,崔浩為了照顧他媽,準備買機票從湛江飛到三亞。但我們的車被夾在中間,退不出來,只能排著前進。所以,他決定帶父母先走,讓我開車去三亞找他們匯合。
我自然不願意,我說我要和他父母先走,讓他開車。可是他說,從這裡去湛江還要3個小時的車程,他爸媽身體不好,有突髮狀況,我又處理不好。
崔媽也說,去機場旅途辛苦,很折騰,讓我舒服地坐在車裡排隊過海就好了。
我終究拗不過他們一家人,只能讓他們先離開。
開車排隊過海最難熬的不是等待,而是怕去廁所。在狼狽不堪的解決了一次之後,我就再沒有吃過東西,也不敢多喝水。終於在年三十的下午,我順利上船。
聽著船上的乘客熱鬧地討論著過年的準備,我忍了一天一夜的淚,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,淚水很咸,是委屈的味道。
4
過海到海口時,已經是下午3點,到達三亞還需要3個多小時。為了儘快趕過去和崔浩他們吃年夜飯,我沒敢休息,匆匆在服務區上了一個洗手間,買了一根玉米就繼續上路了。
崔浩在電話里安慰我別急,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,這也讓我稍稍寬心,至少在年三十能夠吃頓熱乎的。
誰知,快到三亞的時候又堵上了,我到飯店的時候已經快8點了。
我打電話問崔浩在哪個包廂,他讓我等等,他們馬上出來。我以為他說的是出來接我。沒想到,他們全家竟然提著2個打包盒出來了。
崔浩看見我慶幸地說:「瑤瑤你來的太及時了,你再晚來一點,咱們就趕不及回酒店看晚會了。你不知道,現在根本打不到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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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他是什麼意思?把我當司機了?我還沒有吃飯呢。
崔浩晃了晃手裡的打包盒:「諾,我們已經給你打包好了。你來的太晚了,我們都吃過了。」
這一刻,我再也忍不了了,我對著他咆哮:「我辛辛苦苦趕來三亞過年,不是為了來這裡吃盒飯的。」說著,我打翻了他手裡的打包盒,盒裡的飯菜灑了一地。
路上的行人被我們吸引,紛紛駐足,我覺得不好意思,想去收拾地上的飯菜。這一看,才發現裡面竟是吃剩的飯菜。
菜湯和米飯混在一起讓人沒有食慾,一條魚裸露著魚骨,只有尾巴周邊還裹挾著並不飽滿的肉。
5
我氣結,也顧不上臉面了,指著崔浩的鼻子罵道:「崔浩,大過年的你讓我吃剩菜剩飯是嗎?」
崔浩拉著我的手解釋,春節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,他媽每年都要看的,來不及給我點新的,讓我體諒一點。先回酒店看晚會,明天他再帶我出來吃好的。
我甩開崔浩的手:「我差你這一頓好吃的嗎?我差的是你對我的態度。一路你就只考慮你媽,我飢腸轆轆地趕過來過年,都不如一個電視節目重要是嗎?你把我當家人了嗎?」
崔浩還想解釋,崔媽一把拉過崔浩,大聲嚷嚷著:「瑤瑤,你太不懂事了,大過年的在街上吵什麼?書讀得不多,連禮貌都不懂了嗎?我是長輩,你得聽我的,我說怎麼過就怎麼過。」
我現在才感受到,崔媽一直是有點自視甚高。她覺得崔浩學歷高了不起,覺得我配不上他,當初嫌棄我矮大概就是這個原因。
既然如此,我也沒有必要上趕著嫁給這樣一個鳳凰男。我從後備箱取出了行李,立即買了一張回杭州的機票。
不管崔浩怎麼挽留,都阻擋不了我取消婚約的決心。雖然這次三亞之行充滿坎坷,最後還不歡而散,但是我挺感謝這趟旅行。
我和崔浩一直生活在杭州,沒有時間和他父母長時間接觸,如果不是這次旅行,我可能不會發現他竟然是如此的媽寶。
慶幸的是我能夠及時止損,女孩子寧肯不嫁,也不能嫁給這種不尊重人的家庭,你們說我做得對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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